麻城人到底惹着谁了?
发表时间:2008-05-05 20:06:00     文章来源或作者:麻城人    1537       浏览次数:3195

    2004年5月下旬,一个美国人来到了麻城。据说,此行是要收集相关资料,准备写一本关于麻城近300年历史发展变迁的专著。麻城市政府热情地接待了他,又是介绍情况,又是引导参观,地方志办公室还赠送给他一套四部《麻城县志》。
    2007年,这位美国学者的大作终于出版了,书名叫作《红雨:一个中国县七百年的暴力史》!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这本“大部头专著”的中译本,甚至连英文本也找不到。知道这本书的存在,还是多亏了王笛先生所撰写的对其赞誉有加的书评《寻找中国革命的历史土壤》(见《当代文化研究网》)。通过王先生的介绍,我们才知道这个美国人是位历史学家,名叫罗威廉。王先生介绍这本书说:“罗开篇点题曰:1928年5月,这正是国共合作失败之后不久,当地人称麻城突然下了一场红雨。对于麻城人来说,这场红雨预示着什么是很清楚的,因为这是国民党清共“血洗”的中心地带,在集体暴力的混战中,军民死伤甚多。”王先生接着说:“这种暴力及其后果对当地人来说并不新鲜,这个地方的历史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历史。”这句话不知道是王先生自己的感叹还是归纳罗威廉的文章大意,我们宁愿相信是后者,因为我们不相信王笛先生也会以这种口气来说麻城“这个地方”!
    王先生介绍说:“为什么要把麻城作为他研究的对象?罗解释说:‘当我们把深受考验的苏维埃革命根据地放到更长的历史视野中,中国革命看起来会是多么地不同?但是如果我们从更宽泛的角度看,这个研究想知道:为什么中国一些特定的地区有更多的超越其文化、经济、社会和政治变化的暴力?为什么这些地方用暴力解决问题成为最常见的方式?’也就是说,当把中国革命最重要的熔炉——‘苏区’置入一个长远历史视野去考察时,中国革命看起来将会有如何的不同?罗试图回答:为何中国某些地区与其他地区相较更容易出现暴力行为?他希望通过对一个县从元末到抗战爆发七个世纪间所进行的长时段考察,对中国农村社会历史上的暴力现象提供一个宏观的理解,并把中国革命与其所萌生的土壤联系起来,追寻中国农村社会暴力萌生的基本原因。”
    这些话的意思弯来绕去,其实很明白:麻城是个崇尚暴力和血腥的地方,所以才成为了中国革命的根据地;中国共产党所创建的革命根据地,都是崇尚暴力的地区!
    这后一层意思,在王先生接下来的介绍中表达得更为明显:“在中国二千多个县中有八个属于此类,麻城及其临县黄安便是其中的两个(在1563年之前它们其实是一个县),都位于将湖北和长江流域与华北平原分割开来的大别山地区,它们是‘革命温床’,在这些地区革命发展迅猛。在此基础上,罗威廉选择麻城进行个案研究,试图分析在具体中国文化环境下暴力背后的深刻含义。”
    通过王先生的介绍,我们了解到:罗威廉认为,麻城之所以会发生周期性的流血事件,是由于其在地缘政治上的位置以及其特殊的文化传统。麻城位于大别山南麓,有若干穿越这个高山之要隘。清政府对麻城的战略地位向来很关注,唯恐发生任何可能演变成大规模反清民变的骚乱。但是,罗威廉认为真正的影响因素并不在地理位置上。在地理上麻城与其他中国县有相同之处,它对全国也没多大影响,不像南京、北京、上海、汉口等那般重要,地理位置不见得多有利。罗威廉认为麻城的暴力倾向实际上为晚期中华帝国和民国的官员和文人所欣赏。这种欣赏与大众文化和大众宗教相联系,并与集体记忆、地方史的记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在麻城历史上,有两个特殊的暴力文化模式,一是崇尚英雄、武侠、好汉,二是对鬼神的敬畏。其表现形式,包括不断撰写的地方志和其他文化记忆载体,如民间歌谣、传说、地方戏、诗歌、武术和民间宗教传统,还有各种历史遗迹与遗址。“地方集体暴力的结构与复杂的、历史上形成的模式一致”。
    罗威廉认为,从元末到抗战爆发,麻城经历了两个繁荣时期。一是明代中期,外销性农业的发展,从而带动了科举和文化的成功。二是盛清时期,得益于商业的发展。但之后,其在政治和文化上就逐渐边缘化了。虽然两个时期都遭受经常性暴力,但它们却显示了麻城权力的不同结构。在前一时期,中心和西南地区富裕的和受过良好教育的地方士绅组成巨大的、相互通婚的宗族。在第二个时期,虽然大宗族仍然握有财产,但他们的权力受到受教育程度远逊于己的地方强人的挑战。罗还发现,当地社会的三个显著特征,基本上都形成于明中叶麻城经济繁荣和科举高中的高潮期。首先,大宗族逐渐成为地方社会组织中最重要之势力,即使到了20世纪初仍然如此。其二,土地的集中造成大量奴仆和佃仆,奴变经常发生。社会的不安定促成了地方精英的武装,他们安营扎寨,经常不受地方官管束。与全国其他县相比,麻城佃仆数量最多,这一点到民国时期仍有体现。奴变是明清更替之际造成麻城血腥动荡的主要原因,前后持续了二十余年。其三,17世纪初持续的动乱,促使当地精英为了自身安全高度武装化,营造更大山寨,这种以山寨为中心的聚居地,成为麻城基层最重要的地方组织。该县各地都有此类山寨,如东山地区形成了一个山寨联盟,史称“四十八寨”,但实际包含了数百山寨。此类山寨在明末事实上获得了极大程度的自治,在清代才逐渐瓦解。另外,地方文化、集体记忆和当地历史的共同作用,促成了中国这一地区的一种暴力传统。在当地民间传说和历史遗迹中,流传着许多有关暴力的故事,而方史家和方志编撰者也为各自的政治目的,时而把其间的人物描绘为英雄人物,时而又把他们贬斥为盗贼土匪。
    最后,王笛先生对罗威廉的这部书作了一个总体评价:可以说这是一本微观历史与地方史有机结合的书。对长时段历史场景的展示、对事件的细节描写、对资料的深入挖掘和熟练运用以及从“小历史”观察“大历史”的眼光,无一不显现了作者精湛的历史写作技巧和对历史的深刻认识。无论是对政治史、社会史学者还是一般历史爱好者而言,这本书都为他们理解中国革命、政治演变及其历史土壤提供了清晰而深刻的研究个案。

    从王笛的介绍,我们对于这部书,只能有一个粗略的了解。无法领略其对“历史场景的展示”、“事件的细节描写”、“资料的深入挖掘和熟练运用”,乃至“精湛的历史写作技巧和对历史的深刻认识”。作为麻城人的一员,我只想谈谈以下几点看法:
    第一,麻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了麻城是个灾难深重的地区。春秋战国时期,麻城地处吴头楚尾,是吴楚争霸的主战场,著名的柏举之战就在这里进行;三国时期,麻城又在东吴和曹魏的拉锯战中饱受蹂躏。然后是东、西晋之间,南、北朝之间,南、北宋之间,北边打过来,南边打过去。江淮之间,似乎永远是战争的舞台。麻城人民世世代代永远在战争的阴霾下颠沛流离、尸填沟壑。一部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麻城人民的苦难史!麻城人民是多么的渴望和平,正是这种渴望,才促使人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不怕牺牲、奋起反抗,终于嬴来了和平安定的生活。罗威廉作为一个学者,难道看不到麻城地区在中国历史上这一特殊的地缘处境?而只是看到“麻城位于大别山南麓,有若干穿越这个高山之要隘”这一点“地缘政治上的位置”?说穿了,他不是看不到(否则,我就要怀疑他作为一个学者的逻辑判断力),而是想强调:麻城的“地方文化、集体记忆和当地历史的共同作用”,使其天生就具有一种暴力传统。这难道就是罗威廉先生“精湛的历史写作技巧和对历史的深刻认识”?
    第二,我们认为,战争的性质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和平,有时也需要以战争的手段,通过消灭非正义的战争来取得。罗威廉不分青红皂白,将战争一概斥之为暴力,将麻城人妖魔化如一群暴徒。这些论调,与最近北京奥运火炬传递中,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主持人卡弗蒂那些混账透顶的话,真有异曲同工之妙!按照罗威廉的逻辑,我们想问一下:美国的独立战争是不是暴力?1786年的“谢斯起义”是不是暴力?1812年的第二次独立战争是不是暴力?还有1835年侵占墨西哥的克萨斯、1846年掠夺墨西哥250万平方公里土地,是不是暴力?1812-1814年对英作战期间,对印地安人无数次的大屠杀,使印地安人由100多万人剩下24万人,这算不算暴力?还有丹马•魏斯的起义、纳特•唐纳起义、约翰•布朗起义、堪萨斯战争、1861-1865年的南北战争,等等,算不算暴力?够了!一件件数下去,恐怕也成了一本“大部头专著”。以美国那短得可怜的历史,竟有那么多让我们数不过来的“暴行”,还有脸把“麻城作为研究的个案”,真是“自己屁股流鲜血,还笑别人长痔疮”!
    罗威廉应该知道,起义领袖约翰•布朗被杀害之前,在他的遗书中写道:“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清这个罪恶深重的国度的罪行。”好好研究一下这句话吧!
    第三,西方那些总希望中国倒霉的人,在经济封锁和外交打压等手段都未能奏效,眼看着中国一天天强大起来以后,已转而采取了文化入侵和渗透的办法,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可资丑化和诋毁中国人民的机会。不然的话,要研究暴力,为什么放着那些举世闻名的暴力事件,如:入侵朝鲜、入侵越南、入侵阿富汗、轰炸南斯拉夫、占领伊拉克,等等这些“精彩”的暴力事件不去研究。而要万里迢迢找到一个“对全国也没多大影响,不像南京、北京、上海、汉口等那般重要,地理位置不见得多有利”的小小麻城?麻城人到底惹着谁啦?
    其实,这里面的猫腻,我们一瞧就知,但偏偏有些大领导看不到这一点!
    第四,鲁迅先生所痛恨的中国人的劣根性也确实是难以消除的“传统”。总有那么一些人,每当看到自己的同胞有难,都会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叫好、喝彩,甚至于眉飞色舞、赞不绝口。这种人我们暂且不论,笔者在网上还搜到了2004年5月20日的《长江日报》关于罗威廉在武汉受到热情接待的报道,报道称:“罗威廉是美国霍普金斯大学历史学著名学者,上世纪70年代末,罗威廉通过实地考察调研,广泛收集资料,先后出版两卷本著作《汉口》,详细介绍了18、19世纪汉口商业、社会生活等各方面情况,在国际学术界产生很大影响,被国际上誉为研究汉口史的权威性著作。”武汉市市长“热情欢迎这位武汉的老朋友再次来访,向客人介绍了武汉城市发展的最新情况。”市长还说:“武汉文化底蕴丰厚,罗威廉的著作使人们更加深了对武汉的了解,目前武汉正在对历史、文化资源进行精心整合,将文化理念进一步融入城市建设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而且还有请其再写续集之意。但是,我们想说的是,请别再把他介绍到麻城来吧!麻城人民并不欢迎你们这位老朋友!
                                               2008.5.2